心爱的童话 §01.晨
心爱的童话 §01.晨

心爱的童话 §01.晨

晨光穿过湖面的层层金波、越过小艇,笔直地向着对岸散播开去,显然靠近田园一端的湖岸是更少有人走动了,否则庄稼不会一直种到几乎紧挨着这小艇的码头。码头其实不过只是一根木桩上面有几条绳索而已,并无台和板。尽管如此,还是在密不透风的麦田中留出了能走过一人的小路,现在这路已被即将成熟的小麦挤成了断断续续的虚线,勉强地依稀伸向远处,穿过民居和作坊最终到达已经开始忙碌的市集。

穿过田园射向市集的途中,晨光被一幢比周遭所有一切都要高大的建筑阻滞了一下,这是一座也是城里唯一的一座神殿,一座从圆锥形尖端直到花岗石基座以上几乎全木结构的神殿,只在壁炉和各处转角的位置,从纵横交错的厚重榉木板之间露出砂岩石块和红砖。调配了金色的晨光和红色的砖岩,神殿主体呈现出一种柔和流畅但又纹理清晰的赤黄色,似乎还罩着一层光芒。作罢这幅自己甚为满意的《金色神殿》之后,晨光稳稳地坐在了神殿的尖顶之上,俯视着前方的市集广场,和其间已经开始为新一天忙碌的商贩及搬运工人们。

他们出入于基本统一式样但却大小和朝向各异、由榉木与砖石混合建造的民居和作坊。背着抱着扛着各色灌木藤条编制的筐桶,里面装满了人们今天的午餐晚餐、休憩时点燃的烟草、以及过些天结婚时要穿的新衣。穿梭在各色条纹组成的花布阳棚下的人们,不断的将榉木色的鲜面包、少女脸颊般红润的苹果、珠串一样的香肠、清冽如穆勒湖水的格里夫酒等各色饮食,及其他货品,一一排布在遮阳棚下的货架或推车上。一个手臂有普通人腿粗的汉子推来一辆杂技般摞了五六个酒桶的双轮木车,停放在市集边缘一幢二层小屋门口的石阶旁,急急喊道:“呦嗨!城里最棒的格里夫到了!”,正在房门对面几步远的地方摆弄货架的老人急忙转身来到近前,两人说了一两句什么又交换了一些什么。“啊!下次见了,我亲爱的老家伙。呦嗨!”那汉子推着车上剩余的三四个酒桶又往别处去了。

市集的正当中耸立一根极高的削砍光滑后又上了几道亮漆的旗杆,当然这旗杆肯定没有老肯特那么高,下部的粗细也就是送酒汉子的上臂那个程度,但却直得惊人。旗杆顶端飘摇的狭长三角形旗子边缘已经飞丝,但它的酒红色在晨光中依然悦目,这旗没有图案刺绣也没有镶边,只一条酒红色在舞动着告知远近的人们市集广场的方向。广场的地面漫了清一色的花岗岩石砖以这根直直的旗杆为中心向周遭辐射开去,直至广场边缘房舍门前的碎石路为止。阳光下有些晃眼的花岗岩广场地面上,这里那里不时点缀着几块因修补而替用的暗红色砂岩砖块,不仅没有影响全局,还因其点缀让这广场与周围充满活力的房舍和人们更为融洽了。

如果停在旗杆顶端的晨光愿意的话,他可以站到旗杆下,向神殿望去,可以看到同样材质却又与两侧不同表面的花岗岩地面,明显是一条由精细处理过且宽窄一样的条形花岗岩石块铺成的路,一条由广场中心通向神殿大门正中央的路。这只是这条路的一半,另一半则是在同一直线上以旗杆为中点伸向另一边。不过,刚刚从山峦缝隙间挤出来的这束晨光,是绝不愿停下来回过头去看什么神殿的,它当然是要沿着它自己的方向径直去往这条花岗岩石路的另一头。

路地另一端通向那虽不巨大但却颇有气势的门,那道并非用于夜间抵御贼人,而是用于白天欢迎访客的门,那道需要两个人同时用力才能推开其中一扇的山毛榉木大门。支撑这大门的粗犷花岗岩石柱的前方,神情庄严手持过顶长柄斧的两名士兵伫立在两侧。士兵的身旁是两个方形大石墩,一边的石墩是花岗岩的,像铺设神殿广场地面的石块一样没有打磨棱角边缘也没有精雕任何纹饰,只是宽了许多、高了许多,看上去有些笨拙的敦在那里,石墩之上是两片类似椭圆形的凹槽,里面满长着青草点缀了三两朵白色野花。

另一边的石墩,也是花岗岩的,与那一边的同样粗犷,但那上面端坐着一只和角楼旗帜上颇为神似的白熊。熊是近乎整块洁白的变质大理石雕琢而成的。两条后肢盘坐在石墩上,脚掌相对,朝前的脚趾爪收在里面未露锋芒,脚尖已经被路过的孩子们摸得光滑闪亮了,不过他们也仅仅能摸到脚趾而已。熊的身躯微微前倾,前肢在胸前环抱合拢,但又并非完全互扣,石爪锋利得几乎闪出光芒来,这两排光芒掌心相向,留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全身毛发纹理清晰可见,雪白的鬃毛间浸润着岁月用雨水勾画出的痕迹。微张着嘴的熊首抬起同样金棕色闪着光芒的眼睛,望向前方,像在欣赏眼前广场上的繁忙,或是感受远些的神殿散发的神秘,又像是在遥望穆勒湖身后的群山,甚至有可能是在探寻那直插云内的峰顶……

  • ①我个人理解,这种大理石跟我们国家的汉白玉应该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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